「小小年紀,就知道用身體來換權利。」
「不過你這身體,他們頂多玩了幾次就膩了,否則怎麼不幫你坐穩這龍椅再走呢?」
「哦,我似乎忘了,你跟風無殤情投意合,不過男人嘛……都喜歡逢場作戲,睡膩了,你的價值就沒有。患難的夫妻都會各自背叛,何況你們的身份都是君主。」
……
藍宏站在那裡喋喋不休地說著,似乎想通過這些言語上的羞辱來給自己解氣。 從始至終,遠歌只是淡漠地聽著,這些侮辱的話,她完全不放在心上,而他的聲音也像個蚊子一樣,對她來說並沒有構成什麼心靈傷害,或者自尊受挫。
因為,對於可憐到只能靠嘴巴出氣的人,都是弱者。
對於弱者,就應該同情。
她自然不會同情藍宏,只會……無視這樣的弱者。
藍宏看著遠歌冷冷淡淡的,似乎並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,甚至對他「潑男罵街」的行為也不屑一顧,這下他更加不悅了。
「廢物!」他提高了音量:「要是考慮你還有點價值,本王一定會殺了你。」
「呵。」遠歌瞥了她一眼:「你真可憐。」
被遠歌譏諷后,藍宏氣得脖子都粗了,他上前一步,惡狠狠地問:「你說什麼?」
對於說出去的話,遠歌很少重複第二次。
她只是冷淡地掃視了藍宏一眼,那濃郁的鄙夷、不屑、嘲諷,就像看螞蟻一樣漫不經心。
「藍遠歌,你別指望風無殤和隱修再來幫你,他們不會再理你。」藍宏語氣一轉,似乎想刺激遠歌,看著她絕望的樣子:「風無殤正在跟夜幽國開戰,他要面臨的對手可是七國最強的君主夜非墨,他還有時間來管你這個廢物?至於隱修……馬上就要舉行七國君主宴,皇家學院忙得不可開交,他要是想穩坐下一任校長的位置,就得盡心儘力。」
遠歌雙手環胸,表情面癱,眼神淡漠。
她似乎還是不為所動。
她的處境,她並不擔憂,小小的藍宏她壓根就不放在眼裡,就算有高手,她只要用點計謀把時間拖到晚上就行,到時候雲飛翔會利用天地規則將她召喚到紅慕密林。
這種能無視危險的技能,簡直爽得不要不要的。
只不過……
他說到風無殤要和夜非墨開戰,讓她情緒有了一點點的波動。
在腦海里,藍遠歌和風無殤相遇的場景不斷地回放,這個身體總是會做出一些本能的反應,且她無法掌控。
想來這些年,藍遠歌可能因為對風無殤那執著的愛戀,所以才堅強的活著吧。
「廢物!」見遠歌依舊沒有驚慌失措,藍宏一下子就失控了,他像個瘋子一樣,雙手抓著牢門的欄杆,眼睛都要凸出來了,看上去異常的可怕:「你到底在自信什麼?你有什麼好自信的?你所有的自信是靠出賣身體,靠著在男人身下承歡,享受著男人帶給你的快=感得來的。你就是一個廢物,不折不扣的廢物!你活著就是一種錯誤,你的存在是我們整個藍凌國的恥辱!」
藍宏再次開啟「潑男罵街」模式,對遠歌進行了猛烈的人身攻擊。
「吵。」這時,遠歌的腦海里響起了低沉的男聲。
「……」遠歌皺眉。
「本尊活了萬年,這種潑男倒是第一次見。」
「……」遠歌眼睛看著四周,然後將玄力涌動到腦子裡,準備感受周圍的風吹草動,想將這個「隱形人」的位置捕捉到。
「少女,收起你的玄力。」那聲音提醒:「我已經跟你的血液融為一體。」
遠歌:「……」 「別緊張,否則你血液流動快了,我會悶得慌。」
「……」
她壓根就沒緊張過。
「想跟我說話,就用心語,你集中注意力,把想說的話通過思想來針對性的傳達。」
遠歌按照他說的做,最後說了一句:「你是誰?」
「學得還挺快,小小天才。」對方誇讚了一句:「我是誰不告訴你。」
「不說我就緊張。」遠歌準備黑黑他:「到時候你悶得慌,可別怪我。」
「……」對方沉默了一會。
「別想著跟我玩心計,少女。」對方繼續說:「我在你的血液里生存,但你想什麼,我都知道。」
「……」
傳說中的,肚子里的蛔蟲?哦不,血液里的毒瘤。
只是,這能知道她內心想法的技能,真特么的超級噁心。
這以後怎麼愉快的鬥智斗勇?
「這樣吧,你把本尊歸結為『大反派』。」
遠歌:「……」
自己把自己定位成反派,而且還說得這麼直白。這是仗著他在她的血液里,不能第一時間弄死他嗎?
「你殺不了我的少女。」對方又開口:「不過本尊也不是佔便宜的人,既然你的血液能治癒我的傷,本尊也會幫你。只要你開口,眼前的小小螞蟻,本尊幫你捏死他一萬次。」
「這種小角色,我自己都能碾死一萬次。」遠歌用心語說:「如果你真要謝我,我也要留著你這個大招。」
「大招?」
「就是王牌的意思。」
「嘴巴真甜,但本尊喜歡。」對方說:「既然如此,那本尊就休息了,如果遇到困難,就喚醒本尊。」
然後,就沒有然後了。
遠歌:「……」
這是秒睡的節奏?
睡眠好的要不要這麼喪心病狂。
「藍!遠!歌!」
一道暴怒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。
眼前的藍宏已經氣得臉色紅成猴子屁股。
他站在那裡罵罵咧咧十幾分鐘,口水都吐完了,嘴巴都講幹了,嘴皮都快磨破了,她居然站在牢里發獃。
有沒有尊重別人的「勞動成果」,懂不懂什麼叫「虛心請教,耐心聆聽」?
遠歌掏了掏耳朵:「說完了?」
「你到底自信什麼?」藍宏快要吐血了:「如果你跪下來求我,我可以大發慈悲不折磨你。」
遠歌淡聲回擊:「如果你現在跪下來求我,我可以保證日後讓你死得不那麼難看。」
「你——」
藍宏氣得胸口發悶,他感覺自己快要死了。
就在他氣得無處發泄時,一個穿金戴銀的女子邁著步子走到藍宏面前:「王弟不要為這種廢物動怒,她也就會逞嘴上功夫。」
遠歌斜眼一看,站在藍宏身側的是一個約莫三十五六歲的女子,那一身厚重的衣服華麗奢侈,頭上的金銀首飾堆得都看不見頭髮,也不知道那細細的脖子能不能承受這麼重的頭飾。
遠歌搜索關於這個女子的記憶,最後發現她是大姐藍媚。
藍媚在幾個姐妹中心機和城府最深,並且也有自己的黨羽,雖然沒藍宏那麼龐大,但也不容小覷。平常她很少在皇城出沒,沒想到居然在這個時候出現。
看情形,他們應該聯手了。 有趣!
有難度才有挑戰。
遠歌勾起唇角,邪惡地笑了。
既然兩個都爭著跳坑,那她就找個機會,不客氣的把坑給埋了。
「藍遠歌,你前些日子在朝堂上以君主的名義跟龍辰軒做了三個月的約定,眼看這兩個月都過去了,你也沒什麼招可用。」藍媚甩手,華麗的長袍逶迤在地,她擺出了長公主的威儀,聲音和語調不疾不徐,比起藍宏的「潑男罵街」,顯得上了好幾個檔次:「自己惹的麻煩自己頂,我們藍凌國絕對不會做雨寧國的附屬國,所以你就下嫁給龍辰軒,這事就這麼糊弄過去。」
說來說去,還是想讓她聯姻。
遠歌抬眼,很難得地笑了笑:「糊弄?王姐你也太小瞧龍辰軒的智商了吧。」
這群人不知道是腦子壞了,還是單純的思想幼稚。
事情發展到這個局勢,他們還是想著聯姻。弱國無外交,落後就要挨打,不想著自強,而是想靠著抱大腿來安穩一輩子,如果她沒穿越到這具身體,這個叫藍凌國恐怕再過兩三年就要亡國了。
遠歌揉著額頭,表示很憂傷。
藍宏耐不住性子,他大聲說:「你負責嫁過去,至於龍辰軒怎麼想,不需要你操心。」
藍媚適時的接話:「如果你再寫一個傳位的詔書,那就更好了。」
遠歌環顧地牢,這裡都是寒鐵鑄造,跟雲武困住雲飛翔娘親的鎖鏈一樣的材質,既然雲飛翔都拿寒鐵沒轍,那她應該也找不到什麼好方法,想出去只能等晚上讓雲飛翔召喚她回紅慕密林。
只是,這兩人現在盯上她,一旦她不在皇城,一個晚上鬼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變故出來。
思來想去,遠歌決定先穩住他們,再想對策。
「王姐,詔書這種大事,我得好好考慮。」遠歌一下子就變成了小綿羊,表情也楚楚可憐起來,看上去就是一個怕事的小白兔:「而且,你們確定我嫁給龍辰軒,你們不會為難我,也不會為難六哥?」
藍媚見遠歌妥協,她心裡很欣喜,但是表面還是裝作平常的模樣:「當然,我可是說一不二。」
遠歌柔聲道:「這裡又冷又黑,我……我不想在這裡呆著,如果你們放我出去,我立刻寫詔書。」
藍媚冷笑,卻裝作非常的善良:「妹妹,你早點說不就行了,我們也沒想著為難你。來人,開門!」
藍宏擰眉道:「放了她真的好嗎?據聞她本身也有一點實力,還是一個天空玄師。」
藍媚壓根就不把遠歌當作對手,她低聲道:「你看她剛才的慫樣,有一點天空玄師的樣子嗎?她也就仗著風無殤和隱修幫助,長了點脾氣。再退一步說,就算她是天空玄師,也不是四弟的對手吧。到時候,你我裡應外合,讓這個死丫頭死得很難看。」
藍宏咧開嘴笑了:「那是自然,既然王姐說放,那就放。」
這個時候,不給自己打打氣,還怎麼跟藍媚聯手?
他有黨羽,藍媚的黨羽也不少。
要是自己表現出害怕和擔憂,這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么。 侍衛打開鐵門后,遠歌走了出來,她露出滿臉的感激。
「謝謝四哥,謝謝王姐。」
藍媚撇撇手:「你回你的寢宮好好休息,待會我派人給你送文房四寶。」
「好。」
遠歌說著,眸光暗沉。
藍媚、藍宏。
你們兩個把脖子給我洗乾淨——
寢宮。
遠歌坐在桌子上,打開了自己的法醫包,裡面有各種醫生才用的醫療器材,還有法醫使用的解剖刀等。
「少女。」這時,體內的人似乎蘇醒了,他開口道:「你真有趣。」
遠歌想也沒想就回:「你這個藏在女人血液里不露臉的人,比我更有趣。」
「……」
小丫頭看著小,這嘴巴不饒人的功夫可不賴。
「龍辰軒,是雨寧國的君主?」
遠歌不耐煩道:「知道還問什麼問。」
「……」對方頓了頓:「這小子拿走了本尊的紅菱神槍,本尊得拿回來。」
「哦,看家的武器被人搶走了,替你默哀。」
遠歌淡淡的應了一聲,忽然覺得不對勁,等等,紅菱神槍?
她記得隱修說過這個武器,按照隱修的意思,這是最強的神器,也因為龍辰軒有這個神器在手,某殺手少主和夜非墨聯手都被對方打敗了。
想到這裡,遠歌沉聲問:「你到底是誰?」
對方沒回答,只是問:「龍辰軒拿了本尊的武器,他在這世界應該算是強者。你一個傀儡嫁給他不是挺好的嗎,跟著強者總好過於在這亂世飄搖。」
「沒有人什麼都不做,就能坐享其成。沒有不上場戰鬥的將軍,就能攻破城池。沒有不動腦的軍師,就能想出絕妙的計策。」遠歌頓了頓,目光比天上的星星還要璀璨,整個人也彷彿被鍍上了一層光芒:「與其依靠別人,不如自己成為強者,強大到誰也不敢惹我,這才是上上策!」
「哈哈哈,這是本尊活了萬年才聽到的話。」對方恍然笑了:「少女,你很堅韌。本尊見過那麼多女人,就算有性格倔強和堅強的,在面對強者的時候,都會表現出女人對男人的臣服,你卻例外。」
「我只是嘴巴上說說,行動上還沒表現呢,你就這麼給我下結論了?」
「本尊會判斷!」發出了低低的笑聲,這笑聲裡帶著無盡的欣賞:「這片大陸已經被男人統治上萬年了,是時候改變改變了。少女,跟我締結契約如何?」
「契約?」遠歌用銀針磨著指甲,聲音不咸不淡:「跟你締結契約我有什麼好處嗎?我除了能想到一個看不到臉的猥瑣大叔窩在我血液里,時不時窺探我的心理活動,至於什麼好處我真想不出來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