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!好極了!秦天,秦殿主!咱們走着瞧!”李承宗重重的冷哼一聲,拂袖而去。
明面上雖然不能將秦天怎麼樣,但後面的日子還長着呢!要收拾一個小小的靈犀殿,還不是輕而易舉?
“李殿主請留步!”秦天道。
“嗯?你還有何事?”李承宗沒好氣的道。
秦天看了一眼周圍,笑吟吟的道:“李殿主,以前我靈犀殿人才凋零,弟子稀少,將這片地盤借給你們鐵象殿倒也無可厚非。
但如今,我靈犀殿要重整旗鼓,廣招天下英才,這地盤你看是不是……”
“哈哈哈!秦殿主說的哪裏話,靈犀殿的復興是我們整個問天宗的一樁大好事,我鐵象殿當然要多多支持了,好說好說!”
剛纔還怒氣衝衝的李承宗竟然迅速換了一副笑臉,對周圍一揮手,吩咐道:“所有鐵象殿弟子聽令,一天內統統搬到後山的閉月崖,給靈犀殿的同門騰出地方!”
“遵命!”
衆人齊齊應聲。
秦天目光一動,心中暗暗冷笑,這老傢伙果然不是個簡單角色,明知道佔不住,放手倒也乾脆,恐怕是故意做給誰看的吧。
“秦殿主,可還有其他的事麼?若無他事,本座就告辭了!”李承宗裝模作樣的道。
秦天想了想,笑道:“李殿主,本座的確還有一件事,不知當講不當講。”
“嗯?秦殿主但講無妨,你我身爲同門,又同爲殿主,日後當同力同爲,將我們問天宗發揚光大,先前的些許小事就讓他過去吧!哈哈哈哈哈!”李承宗大手一揮,故作豪氣的道。
“嘿嘿,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。”
秦天玩味的一笑,道,“就是想讓李殿主管束一下令郎李青弗,本座生平最看不慣欺男霸女之徒,更看不慣有人胡亂打我身邊女人的主意。”
“你——好!本座記下了!”
李承宗一呆,剛剛裝出的和諧笑容,瞬間消失無蹤,眼底的殺機一閃即逝,憤憤的轉身離去。
“竟敢如此對殿主說話,這小子嫌命長了吧?”
“不過我倒是佩服他的膽氣,李青弗那個色、魔太猖狂了,可惜殿主一直庇護着他,若是能有個人管管就好了。”
周圍的鐵象殿弟子俱都古怪的看了秦天一眼,彷彿看着一個瘋子,轉而都紛紛收拾行李去了。
秦天看着李承宗的背影,嘴角漸漸扯出一絲冷笑,你要裝,小爺偏讓你裝不下去。
“師兄,你今天可把李殿主得罪慘了,聽人說,李殿主心狠手辣,手段陰毒,恐怕他不會善罷甘休的。”
白月溪走上前來,低聲提醒道,俏臉上掛着淡淡的憂慮。
“呵~不就是喜歡玩陰的麼?小爺奉陪便是。”
秦天淡然一笑,玩陰的,其實小爺也喜歡……
“師妹,你帶着大家收拾一下,我去給老駝子前輩送仙 “啪!”
一個茶杯狠狠的摔在大殿的牆上,碎成了無數片。
“豎子猖狂!”
李承宗回到鐵象殿,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怒火,他坐在寶座上,面顯戾色,目光陰冷,彷彿一頭擇人而食的毒蛇。
今天,他竟然被一個小小的靈元境武者欺負到了頭上,卻又無從發作,一想到這件事很快會成爲天下人的笑柄,他心中便怒不可遏!
“爹!那秦天不過是一個跳樑小醜罷了,爹你不願落下以大欺小的名聲,孩兒倒是無所謂名聲,我這就去斬掉他的腦袋,爲爹你出氣!”李青弗義憤填膺的道。
“哼!你以爲爲父是因爲區區一點名聲,才放任那小子猖狂的麼?”
李承宗眼中厲色一閃,沒好氣的道,“若能殺他,我早就動手了,又豈能容他多活一刻?”
李青弗微微一愣,不解的道:“爹,你身爲靈玄境後階強者,又大權在握,上頭又有老祖宗撐着,難道還有什麼顧忌麼?”
“哼,你整天就知道玩女人,又豈會知道人外有人、天外有天?在這問天宗中,壓在本座頭上的至少有二三百個老不死,我們李家的老祖宗只是忝據末席罷了,本座也是如履薄冰啊!
剛纔我只是對那個小兔崽子稍微露出一點殺機,就遭到了一個老不死的嚴厲警告!若我真的殺了他,只怕我們全家都得完蛋!”李承宗恨聲道,眼底卻隱晦的閃過一絲心有餘悸。
“什麼!秦天他一個個剛剛加入問天宗的螻蟻,竟然如此受重視?”李青弗震驚的道。
“你懂什麼?”李承宗憤憤不平的道,“在那些老不死的眼中,只有靈犀殿纔是問天宗的正統傳承,什麼鐵象殿、冰玄殿、天毒殿,都他麼的只是可有可無的外門分支罷了!”
李青弗臉上一片震驚,旋即,他又皺眉道:“爹,不是說靈犀殿一脈在三百年前全都死絕了嗎?怎麼還會有人站在他們的背後?”
“關於這一點,爲父也不是很清楚,但靈犀殿一脈極其詭異,趨吉避凶是他們的強項,一些個老不死的依靠特殊手段逃過了那一劫也說不定。”李承宗道。
“爹,接下來怎麼辦?難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?”李青弗恨恨的道,“早知那小子能走到這一步,孩兒當初就該讓禿狼不顧一切的幹掉他!”
先前他曾命令手下第一高手禿狼,在刑天城暗暗設伏,準備幹掉秦天。
奈何秦天一個月來全都窩在荒山上閉門苦修,竟然一次都沒有下山,也令禿狼的佈置落了空,錯過了斬殺秦天的最好時機。
此時想來,李青弗差點悔青了腸子,一個月前沒能幹掉秦天,現在再想動手,難度竟然一下子增加了千萬倍!
“哼,不算了又能如何?”李承宗沒好氣的冷哼一聲,叮囑道,“弗兒,以後儘量不要去招惹他,他手握問天令,實力不容小覷,背後又有那些老不死的撐腰,在這問天宗內恐怕無人能治!
能交好儘量交好,即便不能與之交好,也要暫且避其鋒芒,且看他能狂到幾時!”
“爹,明着不行,我們可以來暗的,這不是您最擅長的麼,嘿嘿嘿……”李青弗意味深長的陰笑道。
李承宗皺眉沉吟了一下,道:“不要輕易出手,即便出手,也務必做到天衣無縫,絕不能引火燒身,尤其不能在問天宗內動手……”
“孩兒明白!”
……
……
轟隆隆——
一陣滾雷之音響徹天穹,風雷戰車御空而起,鑽入雲霄,環繞着巍峨挺拔的問天峯盤旋而上。
秦天站着戰車上,近距離的觀察着這座傳說中的神山,心中充滿了驚訝。
通常來說,一些高峯的頂部往往會充斥着終年不化的積雪,氣候嚴寒,罡風酷烈。
但問天峯卻不同,它在雲層以上的部分跟下半部分毫無二致,依然是林木蔥蔥,靈氣盎然,隱約能看到一些古樸無華的房屋零零落落的矗立在林木間。
少了下面的塵囂氣息,這雲層之上的半山反而更像人間仙境。
一塊凸出的山岩上,六位顫巍巍的老者在圍桌對弈,爭得面紅耳赤,老駝子也在其中。
或許是被風雷戰車吵到了,六個老傢伙們紛紛擡眼看來,一束束驚人的目光差點將秦天射穿了。
“我擦!”
秦天心中一抖,暗罵自己冒失了。
這上面住的都是問天宗的祖師爺們,不乏活了數百上千年的老妖孽,他駕馭着風雷戰車聲勢浩蕩的飛上來,恐怕有大不敬之嫌啊。
想及此,他趕緊收起了戰車,降落在山道上,徒步走向那塊凸出的山岩。
“老駝子,你這個不要臉的老東西,又趁機偷老夫的棋,真是忒無恥了啊啊啊啊——”一個身軀高大的老頭憤怒的指着老駝子,氣得哇哇大叫。
老駝子卻笑的很開心,彷彿偷雞賊一般,道:“哈哈哈哈!雲老怪,我老駝子雖然棋藝有限,勉勉強強能數得上當世前三,但棋品卻是有口皆碑啊!明明是你自己老糊塗了記錯了,竟然還怪我老駝子,真是豈有此理!”
“哼,無恥之尤!就憑你這臭棋簍子也配稱當世前三?那老夫豈不是縱橫古今棋壇無敵!”
“廢話少說,雲老怪,你到底認不認輸啊?不認輸就繼續下!”
“我呸!老夫的棋都被你偷光了,還下個屁啊!”
“哦?那你是認輸了對吧?哈哈哈!好啊,老駝子我今天又贏了一局!”
“老夫不服……”
秦天漸漸走近,看到幾個老頭在爭吵,差點驚掉了下巴。
一羣被宗門晚輩視爲天上神仙的祖師爺們,竟然跟市井老頭兒一樣,輸了棋擼起袖子要幹架,這是什麼情況?
“弟子秦天,拜見諸位祖師爺!”
秦天隔着老遠,便恭恭敬敬的行禮道。
“行了行了,你們兩個老不死的都別吵了,也不怕在晚輩面前丟了份兒!”
一名面容古樸的老者呵斥了一聲,轉而對秦天和藹的招呼道:“小傢伙,你過來。”
“遵命。”
秦天嘴角抽了抽,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,同時悄悄的打量着六老。
他吃驚的發現,這六個老傢伙一個比一個老,全都牙齒脫落,腦袋成了禿瓢,臉上的皺褶能夾死蚊子,身軀瘦削佝僂,形同朽木。
他們的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氣勢,就彷彿六個普通的老人。
但秦天卻不敢有半點小覷,他在來之前曾向白月溪仔細的打探過山上的一些情況。
如果他沒猜錯的話,包括老駝子在內的六名老者,應該就是當今大陸上威名赫赫的問天六劍,也即是問天宗的六大掌令護法,實力深不可測。
他們的職責便是,守護問天宗的傳承,確保問天令能夠一代代的傳延下去,宗門香火不息。
“不錯,根骨上佳,可堪造化。”一名老者打量了秦天幾眼,老眼微微一亮,輕點了點頭。
另一名少了一臂的老者,卻皺眉道:“有古怪啊,這小子身上似乎沾染了冥土的氣運,未來可能會有諸多變數啊!”
秦天不由的眼皮一跳,腦門上“唰”的冒出了冷汗,他明明以古傘遮掩了天鬼靈府,怎麼還能被發現?
這時,又聽那獨臂老者得意的笑道:“小傢伙,你是不是奇怪老夫能看出你的根底?不得不說,你掩藏的很好,但有些東西你還接觸不到,所以也掩飾不了。”
秦天聽得莫名其妙,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好在還能勉強鎮定下來。
對面的老駝子微微一笑,擺手道:“老三,你也別嚇唬他了,沾染了冥土氣運又有何妨?多條路說不定反而是好事。如果三百年前的靈犀殿能夠多一條路,也不會落到現在這種地步。”
他轉而看向秦天,玩味的笑道:“秦天,是你小子搶了冥月鬼聖的東西吧?”
“呃?我——”秦天目瞪口呆。
老駝子笑吟吟的道:“你不用奇怪,你從楚家一個小小的家奴修煉至今,還不足兩個月,這期間並沒有太多機會接觸高等的鬼道絕學,唯一的機會就是逐鹿祕境中的鬼聖遺墓,老夫猜得可對?”
秦天深吸了一口氣,這些老傢伙果真是人老成精,這麼短的時間內,就把自己的老底兒摸得一清二楚了。
此時在六老的審視下,他只感到自己彷彿一絲不掛般,渾身上下再無祕密。
當然,他心中清楚,自己還有一樁大祕密,在這世界上無人知道。
“不錯。”他坦然承認道。
“也罷,這是你跟冥月鬼聖的因果,我們這些老傢伙不會插手。而且我們六人的大限將近,也管不了太多了。”
老駝子嘆了口氣,旋即正聲道,“但從今往後,你要肩負起將靈犀殿一脈發揚光大的重任,記住了嗎?”
上頭那些老不死的只會關心問天宗的傳承,誰會去關心姜卓義那個瘋子的死活?
Previous Article